与妈妈通电话,聊些生活琐事。不经意间她提到我“作为学生”,然后我便硬生生的纠正道,“你儿子已经是工人很久了,早不是当年那个学生娃了”。不过话锋一转,其实我丝毫没有身为“工人阶级”的觉悟,骨子里依然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student,不过这并不阻止我在别人问我是不是学生时说否。毕竟身份的变换容易引起潜意识的混乱,尤其是对反应迟钝、性格懒散的人;虽然我没有丝毫挣扎、想要阻止过这种变化,毕竟当初一场场考试也是很让人揪心的,然而思想的惰性却在事情发生以后给我几记讨厌的马后炮。
我很讨厌这种境遇。比方说,我会时不时回想一下,当初在学校某处的“美好生活”——曾经怎样怎样有趣,曾经professor怎样怎样和蔼;记忆的真实存在如何并不重要,我讨厌的是,只要进入我的大脑回忆区,记忆就仿佛画面处理、电影特效一样,让这一切显得如此恬静美好。就像一串如何也采摘不到的葡萄一样,让人为之而垂涎。说白了,这不是贱吗?当然,学生生涯自然有其美好之处,不过我所欣赏的,不应该是自己的大脑皮层特效。可惜不巧的事情,我偏偏对这种烂事乐之而不疲。
这样的一种恶果,便是现实相对于曾经,显得厌烦。客观评论下,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?每一天都是一种重复,而我懒散的性格,便不知不觉的发挥了作用——生物学家喜欢称呼这种行为为生物钟,然而在我看来,这就是为了偷懒,不愿意改变的做法:我会在每天同一个时间,做同一件事情,如果所有的工作都算作同一件事情的话。虽然工作并不枯燥、甚至某些地方会让人觉得很有趣,但是推开工作内容不谈,我每一天的生活框架是固定的。同一时间起床,吃饭,甚至于,哪一天吃哪一样东西,都可以推测出来。不文雅的说,在某些情况下,我没有走进厕所的时间、次数都几乎是一样的。是哪位科学家曾经说过生命具有不可预测性,真是可恶?就像前文书及的那段通话,我甚至想在电话里加一个提醒,让我可以在每一周的同一时间段,拨出同一个电话。
问题的关键,在于自己会讨厌这种重复吗?——很难确定。曾经有一段时间,我觉得生活的状态,两极化的话,最为低级者是禽兽;最为高级者是机器,而正常人则介于两者之间。机器的高级之处,在于一切都处于精准的控制之下,禽兽则反之。后来觉得有问题,因为人很难处于两者之间,譬如某些时候,禽兽可以比人更精准;机器与禽兽都没有人所拥有的奇怪感情。所以,如果我真的是把机器作为追求目标的话,怎么会讨厌这种“精准”呢?
精准的一个内在含义,是没有懒散,同样也没有努力。想一下子,你会觉得计算机跑得很努力吗?这便是我奇怪的想法之一,一个很努力的人,最主要的原因,是因为他想到懒散,或者说,他觉得自己很努力。举一个例子,或许自己某些时候的经历更容易理解。
我上过六年的中学,印象很深,不过初中的三年似乎比高中长。初中的时候,班主任老师经常会用一些激励人心的话语,告诉我应该怎样努力,怎样奋斗,怎样拼搏,而我,身为一个极易被别人感染的人,也不自觉的告诉自己要努力。我再也不是那个9点钟不到就会着了的瞌睡虫,而是有时候偶尔会学习到很晚——9点半。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努力,努力到, 7点35分上课(好像是)的早自习,70%的时间我因为种种原因而迟到,所以我会被罚站、被罚扫除、或者因为忘记作业而被体罚;不过我很喜欢我的老师跟同学。到了高中,一切都变了,我初中班主任曾经说过,我是一个懒人,永远不会主动去努力。而他的预言很准确,三年的高中,我虽然表面上看着像个好学生,但是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。我再也不会像初中一样,将英语课本的每篇课文背掉,再也不会在课间“努力”学习,晚自习一结束,我便消失回了自己的宿舍——不是去学习。我仿佛学会了生活——错了,我是去偷懒。而且,我的班主任,我每次看到他时,都觉得有一种难以预测的自信。当一切都准备妥当时,多余的努力,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慌乱;如此简单的存在,为何要让自己觉得到压力?当然,叛逆期结束以后,我不会讨厌一个努力的人,也不会厌憎懒散的人;不过每当我看到负责任的人时,总会有神的感觉,当然神是指对方。因为responsibility这个词,实在是让我害怕;“这句话让人害怕,这句话我一直不擅长”。(看歌词)
然而客观上怎样呢,客观是,初中的我,从来没有把学生当做一种职业,而高中,我甚至吃住都进了学校。即使如此,我还是在高中时,觉得初中时努力的我一去而不返。一个人的努力与否,很大程度上有自己的期望值决定。当你的Expectation很高时,即使再努力,也很难感到自己在奋斗。林丹在跟李宗伟打Olympics的时候,是否曾经想过自己肌肉酸痛呢?
当一切都可以按其自然轨迹运转时,何来努力之说?如果你习惯了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起床,又怎会觉得这是一件需要很努力才可以坚持的事情。这也是我很讨厌改变的原因,因为需要很辛苦。这又不幸的符合了计算机的另一“定律”,当一切都正常时,应保持沉默。
你幸福,是因为你得到,你痛苦,是因为你失去。当你的期望与实际偏离时,便是痛苦的开始;这个时候,如果觉得改变实际很难,你应该尝试着改变期望。
“God,
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。”这个prayer的下面似乎还有两句,但是我不幸只欣赏这一句,而且总是错误的认为这是St.
Francis说的。然而,Francis的“错误”,在于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救世情怀太过浓重,甚至于痛苦;这本是常理,何来痛苦,说这句话的时候,最好的表情,应该是面无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