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编程的人不能天天看编程,否则会无法忍受;其实并非无法忍受,而是无法自拔。某一类东西看多了之后,便会觉得越看越想看,越看越有趣。所谓专业者,便是越做越专,随着视野的加深,也会同样的视野狭窄。或许这只是某一类人的强迫症,就仿佛认为开窗就可以通空气一样,虽然窗外雾霾满天。我不幸便是这一类人,不过我可能并不能真正领会到自己为何是这一类人。
然而读历史可以开阔眼界吗?不见得。虽然有人曾经说过,读史可以明志,然而真的不见得。读史分为不同类的读法,有些人读史分析的头头是道,而有些人可能只是为了装逼。对于后者,你说能明志吗?然而,在做某些事情时,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已经走到多危险的地步了。所谓身不由己者,便是懦夫的体现;身不由己可以作为很多事情冠冕堂皇的解释。
安史之乱之所以会被提起,因为它发生的年代比较奇怪:公元755年,天宝十四年末,正值盛唐;唐玄宗也是正值盛年。唐玄宗对于安禄山大权在握了然于心,对于安杨之争也是了然于心,偏偏他装糊涂,不过问;于是历史学家就说此时的唐玄宗已经迷于女色,昏庸过头。于是当安禄山率众二十万河北起兵时,唐玄宗才发现自己自信过了头,兵力不足,打不过。安禄山的要求很简单,“清君侧”,灭了杨国忠,万事大吉。
在帝制时代的中国,七王之乱,“清君侧,诛晁错”,于是可怜了晁错;靖难之役,也是清君侧,诛方黄齐;毕竟以下犯上就是大大不该,再不找个好的借口,没人肯跟你混了。
当安史之乱时,唐旁边有个大国叫吐蕃——吐蕃本国名叫大蕃(音“大波”),可能翻译时觉得大蕃不好,于是成了吐蕃。大蕃趁乱对唐用兵,赞普一怒,攻陷长安。曾经的甥舅联盟,如今乱了,人家也不认你天可汗了。回纥虽然认天可汗,但更认钱,帮你打仗可以,给钱。
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里对安史之乱的评价很直接,“由是祸乱继起,兵革不息,民坠涂炭,无所控诉,凡二百余年”,维基百科觉得很对。起兵前,安禄山身居三镇节度,手握重兵,本身就有精兵十三万,又拉上胡人一起动手,唐无力与抗,一方面找自己其他的节度使,另一方面找异族。此二者皆祸源也。前者勇武,而且不用担心非我族类之类的问题,但是却随着剿匪,尾大不掉,杀了安禄山、史思明,造就了更多的潜在安禄山。后者已经前面说要钱,要钱还是小事,人家还要面子!你这天可汗没得当了是小事,哪天“其心必异”的时候,就不简单了——唐朝有类似于前朝的胡人南迁,汉胡杂居的问题在中原武威之时可以民族大融合,在你弱了之后便是江统理论重现,危矣。
司马光的评价是很中肯的。安史之乱之后,唐中央军队凋零,不得不依赖节度使。而加之之后的黄巢起义,节度使更加强大,直至朱温代唐,两百多年之后,随着北宋中央权力的加强,节度使制度才真正名存实亡。所谓节度使,拥有治军、治民权力;当然,有了这些之后,实际上缺的只是“开府仪同三司”的封号而已了,虽然节度使肯定有自己的小朝廷。对于既掌军,又掌财政的节度使来说,俨然就是一个草头王。出于对节度使的惧怕,北宋在治军方面的政策有了极大调整,直接导致了文盛武衰的状况。
唐朝是一个大有胡风的时代,一个文武并举的时代。唐兵威之盛,后世望尘莫及,当然,这也有其代价的。这却要从制度上说起。唐实行府兵制,这也是杜牧口中盛赞的“一时治武”。直接一点说,府兵制便是有些人平时是农民,打仗时是士兵,农闲时操练。而最明显的特点是,在正常情况下,府兵制不会另外招募兵源,因而不会扰民。这也是与募兵制相对的。
按照传统儒学的观点,府兵制远优于募兵制。府兵制是世袭兵役制度,父亲是士兵,儿子接着做士兵;而且农时耕作,闲时操练。遇有战争,走向战场。而且免除了募兵制扰民的大弊端。所以,正统王朝一般都会使用世袭兵役。明朝是卫所制,设有专门的军户;而清朝,便是八旗制,八旗世代继承。实行募兵制的宋朝,却弱于军旅。
一个朝代总有一两件事情导致其走向衰败——盛唐是安史之乱,宋是靖康之耻,明是萨尔浒之战。清朝走向衰败的标志是甲午战争,不过之前的太平天国、之后的八国侵华,都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清朝的衰亡。而真正促使清朝灭亡的,是操练新军;是军旅的强大,导致了它的直接死亡;这点与唐朝倒是很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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